发布于：河北省
原标题：刘冻：当下民俗摄影的现代性
文/刘冻 图/吴晓鹏
珠海摄影家吴晓鹏先生出版的《溯·望—陇州社火影像》一书，是一本用影像来呈现民俗田野考现成果的文献范本。笔者还先后读过吴晓鹏的其它两本摄影作品集《一眼坝上》和《向西•朝圣路上的景像》，作为独立摄影师和策展人的他，毕业于南京艺术学院工艺美术设计专业，似乎我们还曾在校园里见过面聊过天。这里以《溯·望—陇州社火影像》为例，谈一谈当下民俗摄影的现代性。
为了更好地了解陇州社火，笔者今年春节专程前往陇县，在《溯·望—陇州社火影像》一书的指引下进行了一次社火民俗的田野调查。说到社火，又称“演社火”，是民间的一种自演自娱活动，人们在传统的节日里出演着各种杂戏，以渲染生活情趣。“社火”源远流长，其内容丰富，地域特色各不相同，如西北地区就流行踩高跷、耍狮、扭秧歌、跑旱船、铁芯子、打铁花、耍腰鼓、骑竹马等活动项目。
陕西关中平原最西部的陇县，是关中通往西北的重要关隘，西魏时被置为陇州，而陇州社火就上演在这历史积淀深厚的高塬大壑之间，因此也孕生了它浓浓的“尚武”精神。陇州社火中的主要演出内容和妆扮形式都来自于戏曲，承袭了戏曲中的娱乐、酬神、教化等社会功能，而脸谱在陇州社火中最能吸引人，也尤为重要。在社火极度兴盛的关中农村，往往展现出的是一个“神”、“人”、“自然”互相混融的世界，特别值得关注的是孩子们的传承，童真会在岁月流逝中逐渐变为成人的机巧，而童年装扮社火的美好经历会永远留在他们记忆的深处，民俗文化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进入一代又一代人的心灵。
在陇州，几乎每个村庄里都搭有一座戏台，耍社火、唱大戏伴随着人们度过整个农历新年。社火可以被理解为一种生存方式，它虽然古老，但与时俱进，并不排斥现代文明的介入，摩托车替代了独轮车，豪华轿车替代了大马车和拖拉机。然而，不变的是它的文化“根性”，是渗透到人们骨髓里的那种东西。所以，摄影人在这种环境中进行影像记录，一定要用一种平实的态度去追溯和眺望社火中那些质朴的生存状态。
吴晓鹏所拍摄的《溯·望——陇州社火影像》，不是某一省市的文化旅游商标，而是具有特殊的国家历史信息与民俗文化内涵的视觉文献研究内容。他从在陇州偶遇社火那一刻起，就被那独特的艺术魅力所震撼，用摄影人独特而锐敏的眼光由表及里去观看，对“社火”这个话题做了一次视觉形象与文化内涵相依相佑的精彩阐释和深度叩问。五年间，吴晓鹏的足迹踏遍了陇州的沟沟峁峁，全身心地渗透于这古拙的社火之中，并且找寻着埋藏在社火中那深沉的文化“根性”。
他透过华丽的社火扮相，凝视着人的活动，关注着地理状貌的特质，真实地记录了西北农民的生存状态，亦反映了一名具有独特眼力与文化真知的摄影人对于当下民俗文化现代性的感悟与实践。其影像作品展开了一些看似平常但又不止于表象的观看角度，于民俗摄影，不仅仅是对民俗现象的忠实记录，其本质应该是反映某种终极人文关怀，在瞬间的影像里去把握生命的永恒意义。当一个摄影家能充分整合手中的文图资料，并激发其视觉文献之功用，才能改变长期以来图片只能作为文字的补充说明的被动状态。吴晓鹏对陇州社火民俗进行的现代性考现，科学地运用了影像文献记录，这种民俗事象和传承成果在若干年后将成为有效的历史信息源和可靠的考据文本，使之成为“视觉文献”研究的重要范例。
《溯·望——陇州社火影像》不关注旅游产品式的民俗现象，而是聚焦能够成为第一手视觉文献资料的民俗事象，并以此切入展现老百姓生活中的民俗本体。借助视觉文献的研究方法，以大量翔实的图片资料，通过梳理陇州社火的形成与史实，溯源中国陇州社火文化的历史定位；通过对陕西与以陇州地区为主体的社火进行民俗比照，从宏观的历史角度考察陇州社火的形成、传承与民俗文化的现代性。
民俗文化的现代性是指相对启蒙时代以来的一种“新的”生成时代，一种持续进步的、含目的性的、不可逆转的发展的时间观念，是人类文化的历史状态和实践情境。其“现代性”可利用田野考现的方法来完成，主要内容含社火人的衣、食、住、行，婚、丧、嫁、娶、节庆仪式，家书、民谣、民谚，等等。
这需要摄影师采用大主题小切口，不求宏大叙事，只想切切实实地考察民俗生活现实；不是制作碎片式的现实报道，而是纪录随时会闪现光彩的原生态民俗，留住“活着的”民俗事象。同时，将这种事象通过视觉语言词汇表达出来，让人们读懂它，这里既有点线面等动的元素，也有静的意境。一切都是这般自然地发生，渐变，生长，由单一到多元，由简单而丰富，由嵌入而融入。
当下体现出民俗摄影现代性的关键词是民俗文化、现代生活、表现形式和价值内涵。首先要转向现代性的民俗学，本质是将民俗学视域从“过去的”转向“现在的”。这一转变既是社会转型带来的生活革命需要有说服力的学术解释的现实需求，又是民俗学在面临学科困境时的自我救赎之途。
另外，更要处理好当下民俗文化中“现代性”与“当前社会”两者间的关系，这首先是一个实证的问题：当前的某些民俗事象是否能被看成是某种现代性的发展延续？还是该被当成是现代性的变异？又或者该被当成是一种独立的类型？然而，现代人对现代时间意义上的变异的种种体验与认同，大多数认为现代性有着自主决定的结构，其内涵标志着一种断裂和连续的统一，是传统因素的积累、发展和充填，更是整个社会大文化系统的跃迁。
面向现代性的民俗学，需要对“传统”“城市化”“互联网技术”“全球化”“日常生活”等与“现代性”密切相关的学术关键词进行重新解读，并以此重新确定现代民俗学的总体性问题意识。同时，转向现代性的民俗可以从根本上扭转以往民俗过度强调“遗留物”的局面，从而在最为现实的层面真正做到拥抱日常生活，并给出专业而深刻的解释。
现代文明的快速发展，使得人们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对于物质利益看得越来越重，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缺失。而民俗文化是增进人们之间感情的一个重要途径，也是使一个民族具有强大凝聚力的最重要的因素。所以在发展现代化的同时也应该很好的继承和发扬传统的民俗文化，以增强民族凝聚力，民俗文化与现代影像相结合，在文旅经济建设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民俗摄影的创作有着极其重要的传播地位。
民俗摄影融入现代生活意义重大，可围绕生存空间、表现形式、价值内涵、现代生活与民俗文化的融合渠道等民俗文化的历程展开研究探索。民俗文化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在现代生活中却正处于濒临消亡的窘境，导致这一现象的原因多样，其中固然包含部分民俗文化本身存在局限性或者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原因，更多的还是社会大众对民俗文化的丰富内涵缺乏深刻认知、将传统文化与现代化相对立、受西方文化冲击等原因。
摄影人要准确把握个中原因，积极采取民俗摄影传播的有效特性，来助推民俗文化在现代生活中的延续发展，这不仅能够为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发扬提供生存空间，还能在很大程度上解决百姓生活及精神需求等社会问题。将民俗摄影融入现实生活中，把离人们越来越远甚至被束之高阁的民俗文化重新融入社会日常生活中，全面开拓民俗文化的生存空间，同时对其进行适当艺术创新，为民俗文化的有效弘扬与持续传承注入源源不断的活力。不可否认，现代生活的发展轨迹不可阻挡，民俗文化虽然能够逐渐回归日常，但却必然难以主导现代生活发展方向。
正是在这一大背景下，传统民俗文化与现代性的和解已经成为必然趋势，在适应现代生活的前提下对民俗文化进行重新解构，以更加符合现代生活的方式再现民俗文化，是推动民俗文化在现代生活中进一步延伸发展的主要路径。实际上，近年来人们越来越关注现代影像技术和民俗文化的深度融合，致力于挖掘现代技术外壳下民俗文化内涵的全新展现形式，从而构建民俗摄影的系统文化，创新于民俗文化在现代生活中的表现形式，打造符合现代生活需求且能够在现代生活中稳定、持续延伸发展的民俗影像文化体系。
民俗摄影作为一种媒介，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可以让记忆多次复苏的不可思议的装置，不单是因为印有以前影像的照片会让人心生怀念，更是因为它是一个强有效的媒介，具有鲜明的现代感。所以，我们更应该从独特的摄影艺术视角对传统民俗文化的丰富内涵进行再审视，结合现代生活习惯以及先进的科学技术，从更为新颖而符合现代审美的角度深挖民俗文化的独特价值。以优尚的审美意识主导民俗文化在现代生活中的创新性表现形式，借助传统象征图形、文字等构建立体化的艺术思维视角，并贯穿于现代生活的方方面面，以此来突出民俗摄影的表现形式创新。
刘冻
策展人、视觉文献学家
摄影师简介
吴晓鹏，独立摄影师、策展人。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广东省摄影家协会会员、珠海市摄影家协会顾问。1983年毕业于南京艺术学院工艺美术设计专业。2012年任珠海《意思》杂志视觉总监，曾担任澳门沙龙影艺会学术顾问，连续七届应邀担任澳门国际摄影展览评委。
作品多次在国内外大赛中获奖，曾在《中国摄影》、《中国摄影家》、《摄影世界》、《摄影之友》、《生活周刊》、《中国国家地理-中华遗产》、《民族》等刊物上发表，并接受珠海电视台、贵州卫视、雅昌艺术网、中国摄影家协会官网及国际网等众多媒体的专访。作品被上海美术馆、珠海古元美术馆、王蒙文学艺术馆、东江湖摄影艺术馆、雅昌艺术馆、东莞展览馆、圣缘博艺及多个机构和个人收藏。
2014年、2018年获珠海市杰出广告创意人奖。2015年获广东省十大摄影家称号。被雅昌艺术网、中国摄影影像国际网编入艺术家名录。2017年结业于“中国文联中华文化走出去视觉艺术策展人高级研修班”。2018年获得广东省摄影家协会60周年贡献奖。2019年获首届华光摄影双年展“当代杰出贡献摄影家”称号。2019年获得“珠海摄影奖”。2020年被中国摄影展览馆·资兴展览中心东江湖摄影艺术馆聘为“荣誉馆长”。2020年“陇州社火影像”在《中国摄影报》社举办的“黄河岸边是我家”报名展中被评为优秀展览。2020年入选第三届“中国民族影像志摄影双年展”并获得金收藏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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