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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菜大厨:历尽春夏秋冬 尝遍酸甜苦辣

(来源:网站编辑 2024-10-03 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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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战魁在烹调菜品。 本报记者 裴强 摄

  中广网兰州3月23日消息 围绕锅碗瓢勺,无数个普通而平凡的日子堆积起了他的岁月长河;就着油盐酱醋,他用自己的味觉和食客共同享用着人生的酸甜苦辣……

  学艺生涯

  刘战魁的厨师生涯已走过20个年头,多年来,他辗转于兰州各大酒店的后堂“捣锅底”,从小工做到了高级厨师。

  3月8日早上,天空纷纷扬扬地下着雪,刘战魁9点一出门,看到老母亲在院门口扫雪,夺过老人手中的扫帚说:“这么大的雪,家里待着去啊!”之后,把没扫完的雪扫成堆,开车上班去了。

  无论是说话的口音,还是行事的风格,刘战魁透露着典型的兰州人特征:直爽、实在、倔犟。

  21年前,刘战魁还是一个体重只有103斤的清瘦小伙,他家所在的安宁区刘家堡一带还是农村地界,以盛产白凤桃闻名。

  刘战魁最后悔的是没上大学、 书念得太少,以至于现在经理要求写酒店策划、后堂管理的方案时,他心里明白但写不出来。

  谈起入行的经历,刘战魁称:“初一没上完,就跟着大师傅们到处做‘门市活’,一次能给10块钱。”当年凭着从小帮着爷爷奶奶蒸馒头、和面条的“手艺”,刘战魁跟着厨师到农村各处做红白事宴席,一开始,他觉得好玩又能吃上好吃的,后来是真心喜欢上了这个行当。

  1990年,只有18岁的刘战魁进入西北师大学生餐厅当起了临时工。“大食堂做大锅饭,直径一米多的大锅,炒勺是小铁锅上绑个木棍,真练了基本功了。”他清楚地记得,当时每月工资只有45元,只要好好干上七八年,很可能转成合同工。当然,他也想好了退路,如果干不下来,就回家种地。

  “那时候真是力气活, 猪肉一拉一大车,要一个个剔骨,用的全是用生铁打造的厚刀,那个重啊。”现在想起当时的情景,刘战魁记得每天要切上百斤菜,左手中指经常被切破。“特别是学生毕业会餐的那些天,天天加班到凌晨一两点,早上6点又要起来做早点,感觉刚睡着又要起床上班,胳膊都抬不起来。”

  那时,为了练手艺,住在单位的刘战魁经常睡到半夜起来偷着炒菜。“拿着三级厨师的菜谱,照着上面炒鱼香肉丝,再给朋友们打电话让来尝,有时候他们说味道不错,有时候说不好吃。还被单位领导抓住过两回,大会上点名批评了。”

  一年多后,刘战魁放弃了做合同工的愿望,辞掉了工作。之后,干了三年菜品切配的砧板师,两年上粉上浆、装盘造型的打荷师,1995年正式上炉子炒菜了。

  “正儿八经地给客人炒的第一道菜是香菇油菜,出锅后师傅用筷子沾了点汁子放在嘴里尝,停了好一会,才点了头。”一晃过了这么多年,师傅点头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

  厨房生活

  9点30分,雪还在下,刘战魁的车停在了某酒店院子里,酒店后堂分面点凉菜、陇菜、粤菜、淮扬菜四部分,他带领12个徒弟承包了陇菜档口,是这里的陇菜主管。

  来到二楼后堂,刘战魁去更衣室套了件工作服,换了双布鞋。

  10点整,广东籍厨师长例行点名和安排工作后,二楼后堂逐渐嘈杂起来。刘战魁戴着他那顶标志性的白色小帽,穿梭在众多高顶厨师帽之间非常显眼。

  “把你那帽子戴好,那么多头发露在外面好看吗?”刘战魁操着纯正的兰州话叮嘱徒弟们。

  除了两个大徒弟,这些十八九岁的徒弟眼里没活,让刘战魁十分头疼,工作做完后他允许大家可以玩一会调节心情,但工作时要用心。

  “师傅,给你刚下好的牛肉面吃上些,一会顾不上吃了。”听到大徒弟卢永宏的提醒,刘战魁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间已到11点20分。

  “彩陶厅、文溯阁起热菜。”后堂广播里传来各个包厢起热菜的声音,后堂瞬间响起抽油烟机、灶台鼓风机的轰鸣声,煎炸烹炒声,油烟四起的氛围里,说话基本靠喊。

  “生炒羊排、酸辣土豆丝的菜配好了拿过去,上锅!”他边大声指挥,边往灶台边走。他说:“厨房像战场,忙起来跟打仗一样,喊叫吵闹。”

  后堂的每个档口都是流水线作业。刘战魁和两个大徒弟分别占据顶墙的三个灶台,其他归粤菜、淮扬菜师傅,比起陇菜档口的手忙脚乱,广东厨师们更加从容。刘战魁说,这是因为陇菜价格便宜,点的人多。

  刘战魁独揽了金菊百合、酸辣土豆丝两道菜。打开灶台开关,直直的火焰从燃气灶膛里射出,放锅入油,搁菜、调味,不到30秒的翻炒,酸辣土豆丝出锅了。旁边的徒弟手持两根筷子,辅助着将菜盛入盘中,立即被端去传菜房。

  刚炒完,回头看见砧板徒弟漫不经心洗着百合,他有点着急,走回水池边索性拿过来一个个地洗。“热菜不像凉菜能放,特别是百合放不住,只能现切现炸,否则不新鲜,口感不好。”

  洗完,他回到灶台换了口大锅,自言道:“要宽宽展展地炸才好吃。”大锅里装满了油,把百合整齐码放到漏勺里,轻轻放入锅中,随即百合在锅中一一散开,刘战魁不停地推锅、翻炸……

  忙碌比刘战魁预期的早,他以为今天的三八节客人会集中在晚上,没想到中午就这么忙,灶台边炒了一个多小时菜后,工作服、厨师帽檐已被汗水浸湿,手边擦脸的干毛巾已成湿巾。每天平均要炒80多个菜的他,最担忧客人点了菜谱以外稀奇古怪的菜。“莲花菜炒土豆丝、干煸朝天椒、干煸萝卜丝,听都没听过,但只要有原料还是尽量满足客人的要求。”

  刘战魁立了个规矩,无论谁炒错了菜,都要按菜单上的价掏钱埋单,他告诉徒弟们这叫拿钱买经验,不这么做永远记不住错在哪儿。

  创新陇菜

  这天直到下午1点过后,后堂才慢慢变得安静,接下来的2点到5点是休息时间。

  “这工作熬时间,与正常人的作息时间刚好相反,人家吃饭我们忙,人家吃完我们才闲下来,但闻了太多油烟味,基本已经吃不下去饭,每次都是工作前吃饭。”刘战魁说,“干厨师的身上整天一股葱花味,上次切手抓的马师傅去理发,人家一下就闻出来是干厨师的。”

  休息的时候,刘战魁喜欢跟徒弟们讲讲菜,说说做厨师的经历。最近他迷上了一部叫《林师傅在首尔》的电视剧,讲一川菜师傅在韩国工作的故事。他让徒弟们有时间也看看,他觉得电视上应该多播厨师题材的电视剧,哪天若是陇菜也能拍部电视剧,该多牛气!

  “干厨师这活需要天赋,但刻苦和钻研不能少,我在学生食堂干的时候连味精都没有,不像现在调味品五花八门的。再过几年牛羊肉制作就要饱和,还要开发新菜。”刘战魁讲起了陇菜的历史,陇菜根据地产原料结合本地干燥凉爽的高原气候特点,经过几代厨师的实践和研究,逐步形成了咸而浓的口味。

  点燃一根烟,他淡淡地讲:“陇菜的操作程序繁琐复杂,许多主料都要焯、挂糊上浆、过油、腌制。加上北方水质硬,菜的口味偏重,主要以酸辣、麻、酱香型为主。酸辣入口是先酸后辣,糖醋入口是先甜后酸,反了就闯祸了。”

  陇菜在发展,食客对菜品也越来越挑剔,越来越注重细节,从味道到刀功,从装盘到价格。刘战魁发现食客最明显的变化是吃饭浪费少了:“以前一桌一桌地剩,现在不管是自家吃饭还是单位吃饭都知道节省了,吃不完也打包带走,菜吃干净说明菜可口。”

  但是他心里清楚,本地人做本地菜的也越来越少,不免心中失落。“虽然我们按季节、按客人的要求在开发新菜,但出去学习的机会太少,倒是经常接待北京、上海、广州、扬州的师傅来参观考察。”说着说着,他又想存在这样的现象不能怪酒店。“酒店的高级厨师都是连轴转,流动性又大,酒店即使花钱培训,人家说走就走留不住人。”每天下班前,刘战魁要看一遍客人点的菜单,比较需要淘汰的菜品。

  “前几年,食客吃着哪道菜好了也会把我叫到包厢去见个面,说道说道菜的做法,这几年少了,可能是老板怕我们被挖走吧。”工作这么多年,刘战魁做的胡辣羊蹄在兰州市数一数二。“一个羊蹄要煮6小时,现在这个菜吃得少了也就不做了。最早陇菜主要是汉菜,后来人们习惯吃牛羊肉到清真餐厅,也就形成了陇菜的清真菜系。照这几年的趋势发展,陇菜未来肯定会发扬光大,但目前只在本地知名,一下做到像粤菜、川菜全国知名的程度就要靠你们了。”刘战魁给徒弟们说。

  时间在刘战魁的讲述中滑过,下午5点后堂再次点名,听厨师长说,当天晚上有25桌已被预订,散客有多少还是未知数。

  更加未知的是刘战魁的未来。但当下,他仍要坚持在众口难调中创新陇菜。

  记者 崔雪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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